从医者文字看人类之疾中国青年报

不管是传染性的疫,还是一般意义的疾,人们总是期待医生能给予完全的治愈。医学也一直在努力更准确理解人的自然本性,从而掌握规律给出针对疫病的药方。但是,不管是从历史还是现状来看,这一目标很可能超越了仅仅作为自然科学的医学之所能。纵观世界,一个又一个医学难题在陆续被攻克的同时,仅仅从生理出发的治疗手段本身具有的有限性,也在越来越被承认。患者的精神状态、意志力,以及医生与病患之间良好的精神互动,对恢复康健所起的不容忽视的积极作用,也一再被证实。近年,一些经验丰富、善于思考,文字表达力强的医生,以文字分享他们在这一认知过程中的所感所悟,比如阿图·葛文德的非虚构作品《BeingMortal》(中文版《最好的告别》)、胡冰霜的散文集《与病对话:全科医生手记》。从医生们文字里,我们可以看到,医生所面对的不只是身体,还有人的精神、心理,甚至还有性格、情绪、情感彼此纠缠,融汇而成的人的命运。因此,我们也得以换一种眼光看待生、老、病、死,以及试着从医者的角度,来思考人类与疾病的关系以及治疗的本质。而且,更深入而具体地了解医生的工作特点、思考深度,也有助于我们更真诚地致敬医务工作者。“与病对话”:看病,看人,看见生命的希望与光亮年,20岁的四川女孩胡冰霜进入华西医科大学(当时叫川医)学临床医学,接受全科医学教育。秉着“希望自己的眼界能稍高于具体的器官和系统”的信念,胡冰霜毕业后,医院精神科。年,她又重返校园,于华西医科大学攻读预防医学博士学位,研究心理学相关课题。年进入复旦大学预防医学做博士后,之后回川从事心理学教学。年,胡冰霜在川大图书馆偶然读到钟肇政译本——《史怀哲传》。德国人史怀哲,作为一名医生所发挥的巨大能量,深深震动了胡冰霜。掩卷之余,胡冰霜开始思考自己的医学事业。年,胡冰霜受聘于国际志愿者机构,作为全科医生,为其在中国、蒙古、摩洛哥、摩尔多瓦、美国、保加利亚等国工作的志愿者提供医疗服务。这段经历极大地开阔了胡冰霜的医学眼界。在国内外行医40多年,胡冰霜遇到过各式各样的病例,积累了很多观察和思考。她发现,除了生理与自然原因,人与社会的关系所引起的心理症结,都会反映在身体上。治疗除了达到对身体的疗愈,医者和病患还要一起努力,寻找人与自己,人与他人和谐相处的方式,获取生命意义,抵达真正的灵魂安宁。面对疾病,一位医者所能做的,本质上只是做一个决定,然后和病人一起等待。很多时候,不是人去医病,而是患者与医生一起“与病对话”。或正是着眼于“与病对话”,胡冰霜在十余年前便开始用文字记录和表达她的行医思考,而其随笔也在病患之间流传颇广。年3月,胡冰霜将之修订,出版成书《与病对话:全科医生手记》。在这本书中,我们看到,诸多案例都表明,在疾病疗愈的过程中,保持乐观的精神状态以及积极的人生观,所起到作用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。著名心理学家荣格也是精神科医生,他认为大内科普通门诊的问题,百分之九十都与焦虑有关——现代社会节奏导致人普遍精神压力大。但很多人好奇:人的精神状态对命运有多大影响?胡冰霜曾注意比较过病人的家属。有一位农民,其独子得了精神分裂症住院。他先是唉声叹气了几天,医院里一直保持喜笑颜开,最终儿子出院后虽然迟钝一些,但也乐于自食其力,复归正常人生活。而另一个例子是:一位母亲获知自己的孩子诊断为精神分裂症,绝望恐惧,当晚就悬梁自尽了,孩子出院回家后如何自处可想而知。很多人都知道,疾病会降低生活的兴致。但是,不少人没有意识到,生活意义的缺失,反过来也会导致疾病的发生。在《与病对话》里,有一个人“渴望疾病”的真实案例,让人印象深刻。有一位女士,经过各种检查,没有任何毛病的她坚信自己生病了,并对查不出病愤愤不平。由此她无法正常工作,对家人有无穷尽的抱怨。经过各种折腾,她“终于”确诊了结核性胸膜炎。她很高兴,不再折腾,情绪也趋稳定,反而慢慢恢复到正常的生活。为什么?胡冰霜认为,这位疑病之人,心心念念怀疑自己生病,以至于情绪真的影响到身体,从而真的生病,可谓“求病得病”——究其因,或是她需要以有病可养的方式,重新获得被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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